书中的“去”与“留”
“今天,聊聊书中的‘去’与‘留’。
“去”与“留”的选择,是很多人都会去讨论的命题,也是古来文人热衷的选题。
“举头望明月,低头思故乡”“春风又绿江南岸,明月何时照我还”“月落乌啼霜满天,江枫渔火对愁眠”“长江悲已滞,万里念将归”......
正如前几年风靡网络的辞职理由“世界那么大,我想去看看”一样,“外面的世界”是令人心动的,不论是大城市的诸多优势,抑或对于未知的好奇,“离家”,是许多人无法拒绝的诱惑。然而割舍不掉的乡情,又总在不经意间悄悄冒出头来,凝结在一声叹息里,被风吹散。
人“去”了,心却“留”在故乡。
他说,我怅望南天,心飞向故里。
走过那么多片土地,他在不同的境遇下怀着同样的乡愁,望着那一轮明月在心里默想着思念。
“这些月亮应该说都是美妙绝伦的,我都异常喜欢。但是,看到他们,我立刻就想到我故乡中那个苇坑上面和水中的那个小月亮。”(节选自季羡林《月是故乡明》)
他说,我深深怀念在榕树下度过的愉快的夏夜。
离家在外,漂泊多年的游子把土坡上的那两棵榕树当作故乡的记忆符号,珍藏起不复当年的故事。
“那忽高忽低、时远时近的哨音,弥漫成一片浓浓的乡愁,笼罩在我的周围。故乡的亲切的榕树啊,我是在你绿阴的怀抱中长大的,如果你有知觉,会知道我在这遥远的异乡怀念着你吗?如果你有思想,你会像慈母一样,思念我这飘泊天涯的游子吗?”(节选自黄河浪《故乡的榕树》)
她说,我总觉得自己是一个流浪者。
离家那么久,久到觉得自己是这片土地的一个过客,找不到回家的路。可是她仍在发问,仍在寻找,却常在梦里看到水光潋滟山色空蒙的西湖。
“我和我早年离家的父亲,犹如被放逐的弃儿,在陌生的乡音里,茫然寻找辨别着这块土地残留给自己的根性。”(节选自张抗抗《故乡在远方》)
从古至今,所有人都会面临——在恰当或不恰当的某年某月,无论你是否做好准备——去或留的选择,而每个人都会踏上不同的路。有的人是上天的宠儿,一马平川、阳关大道;有的人却暴霜露、斩荆棘,以有尺寸之得;有的人不过几年就能对自己的选择作出评价,或庆幸,或后悔;有的人却要终其一生岁月,让时间验证孰是孰非。
留走之间,这是何其艰难的选择。
离开么?曹文轩说,人的眼里、心里,总有一个前方。(曹文轩《前方》)大城市虽暗流涌动,也许波谲云诡,但未知也意味着更多的可能。这场豪赌,赢家一步登天,输家湮没无闻,更多的则是一生碌碌,不知前路,也找不到来时的路。
那么,留下么?“日暮乡关何处是?烟波江上使人愁。”人是渴望家的,哪怕漂泊无依也要寻一处歇脚。留在家乡,格局小了,眼界窄了,但人心只得巴掌大,只放下一个家乡,这也未尝不可。
其实,“去”与“留”的选择也可以很简单,当你独自闯荡的时候,总在心里留一个念想,给“家”留一处桃花源,阡陌交通,鸡犬相闻,就能怡然自乐。
于我而言,“我单枪匹马地闯荡世界,只为了最终的衣锦还乡”的刘亮程大约是道出我的心声了。朦胧如雾中之月,闪烁如水中之影,前方在呼唤,危险或是机遇,都令人沉醉。在还有“闯劲”的年岁,信马由缰;待看够了风光霁月,就回家去,给流浪的心一个停歇的地方。
郑振铎用“海燕”之喻写乡愁,李清照借悲秋之愁写乡愁,余光中用邮票、船票、坟墓作比写乡愁,历来文人最喜的是以月写乡愁。
踏出“去”的脚步会是很多人的选择,用文字书写“留”的愿望也是。
不论你如何选择,重要的不是你走了哪条路、终点是什么;而是这条路上开了几朵野花,千帆过尽后,这一路的经历在你的心海里留下了什么样的痕迹。
四海之大,其留邪?其走邪?这个似乎没有标准答案的问题,在书上找不出什么金玉良言,也没有孰对孰错的分别。我们都看到过、听到过、感受过他们和她们的选择,或许是一篇散文,或许是一页小诗,又或许是一句意义模糊但饱含深情的话。不错,书中确有许多“去”“留”的选择故事,可唯有你自己能书写,独属于你的故事。
蓦然回首,留走之间,你在人间留下了什么呢?